第137章 監控升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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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7章 監控升級
酒店中的槍聲響徹雲際, 楚年和以斯帖則始終呆在樓頂上，想著靜觀其變，看周泊和傑森誰勝誰負。
直到以斯帖突然哎呀一聲, 驚慌地扯住了楚年的胳膊：“壞了, 悠悠沒出來！”
一瞬間, 楚年的血液都凝固了，不敢置信地連聲質問：“你什麽意思？！悠悠也來了？”
以斯帖尷尬地解釋道：“我那時候意識不清，諾林操縱了我的身體, 我好像看到了悠悠……”
楚年當即蹦了起來，一溜煙沖進酒店中, 剛進屋就被刺鼻的化學煙霧給嗆得一個趔趄。以斯帖碎了背心, 圍住了她的口鼻：“別慌, 先看清楚他在哪兒！”
楚年趕忙調出地圖來查找悠悠的坐標，驚覺悠悠正藏在地下一樓的倉庫中, 且一直沒有活動。而在倉庫外也有傑森的手下晃動，似是仍在搜查她的下落。
楚年來不及多想，奔著悠悠所在的地點找了過去, 踹開門, 在一排排貨架後看見了抱膝蜷縮的悠悠, 心有餘悸地將他進懷裏。
“你來幹什麽！”楚年惱怒地拍了下他的後背，“快, 跟緊我！”
悠悠紅著眼眶，耷拉著腦袋跟在她後邊往外跑。他本跟著諾林一起進入到了那個空間，可諾林突然進攻了肖如雲，制造了一個小小的空間裂縫, 逃了出去，把他一個人扔在了那。
而肖如雲倒也沒為難他, 隨手把他逐出了空間。他找不到楚年，無處可去，正滿樓溜達，傑森突然跟周泊打成了一鍋粥，他只能驚慌失措地找了個角落貓了起來。
楚年順著來時的路往前跑，側面突然射來一枚□□。以斯帖反應夠快，將他們二人夾在胳膊底下，一個後滾翻躲了過去。可巨大的爆炸熱浪還是燒傷了他的後背。
悠悠的胳膊也被擦傷了一大塊，剛一癟嘴想哼唧兩聲，赫然看見楚年一腦門血地爬了起來，隨手抹了兩把，把以斯帖扶了起來：“師父，你沒事吧？”
以斯帖也不好齜牙咧嘴了，心驚膽戰地看著她的腦袋：“……你先關心一下你自己。”
“我當然沒事。”楚年又抹了兩把，腦袋上的傷口瞬間消失。
爾後她凝視著以斯帖後背上的傷口，發覺那道傷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，不禁心下狂喜：“師父，你現在已經脫離了這個世界的規則了。”
在這個世界，意識大於現實，現在的以斯帖已經不再是受世界規則壓制的意識體了，當他意識到一切都是虛假的時候，才能找回真實的本我。
以斯帖甩了甩胳膊，苦笑道：“我年輕時一直想變得刀槍不入，甚至竊取過迦勒國研制出的超級戰士的藥劑，結果那只是濃縮的興奮劑罷了……楚年，我又欠你一個人情。”
楚年心想咱倆到底誰欠誰的也說不清楚了，順著爆炸坍塌的那面墻看了過去，裏面隱約有一隊傑森的手下正一邊開槍掃射，一邊後撤。而與他們對峙的想必就是周泊養在諾亞地心站的軍隊。
就在這時，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，竟是那個與她算是有“半面之緣”的技術員孫然。孫然不知怎的被傑森的人給抓了，正被當成人質，在地上拖行，表情驚恐，身上也掛了彩，一回頭，偏巧與她對上了視線，震驚地連連搖頭，示意她別過來。
楚年皺了皺眉，對以斯帖低聲說：“師父，把那家夥救下了。他是個挺厲害的技術員，可能跟李朗有一拼。”
她說出這話的時候還考慮了一下李朗會不會偷聽，然而李朗那頭靜悄悄的，像是正在開小差。於是楚年打開了戒指，偷偷繞後。
傑森的手下們被分成了好幾撥，這一撥或許本就是奔著孫然來的“特殊行動組”，只有五個人，而拖著孫然的那個人走在最後面。
楚年趁其不備，一個彈跳，輕而易舉地將戒指貼在了他的太陽穴上。這人雖然穿著厚實的防化服，但戒指的電流輕而易舉地穿透了他的衣服，電得他跟條魚似的撲騰了幾下。
以斯帖眼疾手快，一把抓下孫然往後一扔。悠悠接力，拖著孫然藏在了掩體後。楚年也沒厭戰，身法靈活地扭頭就跑。屁股上可能中了幾槍，但也只是一瞬間的疼痛，全然沒妨礙她逃之夭夭。
以斯帖跟拎著小雞仔兒似的把孫然拎到了地下。他們又回到了之前悠悠躲藏的地方，而周泊的人沒了後顧之憂，隨之與敵方發起了槍戰。
不得不說，悠悠可能保留了身為狗的直覺。他選的這個倉庫外壁是最堅固的，且大門上有三道閘鎖。以斯帖打算在這裏等到火拼結束，畢竟從人數上看，周泊並不落下風。
孫然臉色慘白地癱在地上，對楚年和以斯帖等人連連道謝：“謝謝，謝謝你們救我……”
然後他一股腦爬了起來，調出操作系統，開始跟周泊聯絡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：“老板，我被抓了，我又被救了。我，我被黃金的向導救了……嗚嗚嗚嗚……”
因有信號幹擾，周泊的聲音斷斷續續，但聽上去精神狀態尚好：“你們先撤離。傑森打算開啟那臺機器，不能讓他得逞。”
“哪臺機器？是那個……什麽黑盒？”楚年好奇地湊了過來，周泊卻切斷了聯絡，她只能轉而看向孫然。
孫然囁嚅地小聲答道：“是……他，他打算改造那臺機器，並且控制我們這群技術人員，包括肖博士。如果被他得逞了，這個世界的人類就……”
“就變成無情感的智械了？”楚年接過他的話，“傑森可是你們諾亞地心站的老人了。他這麽危險的人物，你們一點防備都沒有嗎？”
孫然無奈地揉著生痛的後腰：“其實說來也奇怪，我剛入地心站的時候，傑森雖然比較激進，但是他還是有道德底線的。可現在，他就像是徹底瘋了。他不但開始在基地中宣傳一些奇怪的思想，比如人類才是宇宙之癌，只要人性尚存，人類註定毀滅之類的話。而且變得非常得……自閉。他攆走了他的得力助手們，一個人憋在實驗室裏不停做實驗，不時自言自語……聽上去，像是在跟什麽人對話。”
楚年愕然，心道這傑森是閾值快到頂了嗎，於是又搜索了傑森的資料。可奇怪的是，出現在資料庫的傑森的人物志上竟被打上了許多意義不明的符號，且有些字句別標了高亮，例如對他的性格的描述，以及一些他曾做過的實驗和成就的簡述。
楚年心下一驚。她忽然意識到，這個資料庫很可能是監管者們公用的，李朗這個膽大的居然直接給了她閱讀權限，而不是拷貝了一個資料庫，他不怕被發現嗎？
不，拷貝的話可能更容易被發現。李朗應該是做了手腳吧，比如說我用的這個閱讀權限的所屬者是他。
而傑森人物志上的這些個高亮標註，極可能是其他監管者們留下的。他們為什麽會如此關註傑森呢？傑森雖然是個破壞性很強的先驅者，但是她閱讀已經被定性為病毒的莫裏和露易絲等人的資料時，裏面可沒有任何標註。
而且，不久前她查過傑森的資料，上面什麽記號都沒有，可見這些標註都是最近才出現的。
“李朗，李朗。”楚年呼叫著，“傑森有什麽特殊的嗎？回答我，李朗。”
李朗依舊沒有絲毫的回應，而這次失聯讓楚年生出了不祥之感。
……
“佐伊上尉，你確定塞繆爾沒有向你提及任何關於黃金紀向導的事嗎？”
S級監管者們漫不經心的一個問題，像是一記驚雷炸在了佐伊的心裏，在回蕩著槍炮聲的會議室中顯得更具壓迫力。
這個問題對於佐伊而言不好回答。如果她回答“沒有”，那S級們會懷疑李朗故意隱瞞。因為他們定然已經從傑森的視角中讀到了楚年的存在。
可如果她說“有”，李朗勢必會陷入新一輪的審查。李朗雖然是個很有意志力的家夥，但在他們新開發的吐真劑下，他根本撐不過一小時。
左右斟酌後，佐伊裝作翻看了一陣審問記錄，回答道：“說過，但是已經被匯報過的事。黃金紀向導這本書的內容不知怎麽與罅間的數據黏連了，他花了一番功夫找到了黏連點一一割除、抹消數據……他覺得還得再花一段時間才能徹底消除這本書的痕跡。”
發問的那名S級名為“帕特德納”。這個名字不是真實的，而所有監管者的名字都是自己隨便取的。他們被使者大人抹去了“誕生初始”的記憶，以忘記自己的出身，更好地融入集體。
帕特德納是S級們歲數最大的，具備歷史書中那些個政客的性格。城府深，很註重格式化和程序化。雖然他的能力很堪憂，且喜歡在例會上打盹，但不得不說他的很高。
“是嗎……”帕特德納揉了下惺忪的眼睛，泛黃的眼仁默默凝視著她，“佐伊上尉，根據我們對傑森的記憶研究，黃金紀向導這本書……似乎繁殖出了一個無法被定義的異次元生命。”
佐伊故作茫然：“什麽？哦，你是指那個已經被塞繆爾抹消了認知能力的……呃，病毒嗎？”
“她好像還活躍著。”帕特德納又看向了屏幕，“至少傑森是這麽認為的。”
佐伊緊皺眉頭，小心地發問：“您是說……塞繆爾的工作出了紕漏？”
“不無可能。”帕特德納的語氣似乎輕松了一些，“他畢竟也是人類，不可能一點錯處都沒有。那個被他們稱之為“黃金”的病毒，似乎已經游離到了A區，且具有很強的同化能力……真是有趣啊，是這個病毒假死逃脫了，還是它分裂出了覆制體呢？“
佐伊故意冷哼一聲：“塞繆爾的能力雖然強，但是他存在很嚴重的性格缺陷。他過於高傲了，不願聽取同事們的意見。如果這個漏洞是他惹出來的，我提議對他進行降級處罰。”
“不行。”另一個S級監管者反駁了她，“如果他被降了級，就不能接手A區了。幹脆扣掉他的假期好了，讓他的工作量增加一倍。”
耶利米一直在偷聽他們對話，幸災樂禍地接茬：“我同意這個提議。還要調查清楚，這回襲擊米娜的病毒究竟是誰！”
佐伊仍在辯駁：“這個懲罰也太輕了！我覺得還是……”
“佐伊上尉，就這樣吧。”帕特德納擡了下手，“塞繆爾一直兢兢業業地工作，會出現一兩個錯誤在所難免。年輕人嘛，總要多給他一些機會。告訴他，取消他未來十年的假期，回到崗位上好好努力吧。”
十年……佐伊嘴角微抽，心想這要是以前的塞繆爾，閾值估計要當場突破，坐化升天。不過，現在的“李朗”可能正急著回到崗位上好正大光明地與他的病毒小姐匯合。
“好吧。”佐伊裝著不耐煩的樣子，轉身就走。
帕特德納目送她離去，等大門關閉後，方悠悠問道：“你們覺得，塞繆爾真的不知情嗎？”
“我覺得他或許知情。”一人答道，“但是……這算是嚴重事故了。他沒能修覆成功，為了面子，把漏洞遮掩了起來。”
“我覺得他就是故意的。”耶利米迫不及待地加入了話題，“他不滿工作調度，故意留下了漏洞。”
帕特德納微微搖頭：“不，那樣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處……還有一個問題，究竟是誰把黃金紀向導這本書，輸入了罅間呢？”
會議室中頓時陷入了寂靜，只有耶利米一臉好奇地來回張望，小聲嘀咕：“什麽？難道那不是意外？”
當然不是意外。帕特德納看著手中的審問筆記，眼底縈繞著一抹精光。塞繆爾的狀態有些過於穩定了，而每年監管者們都會例行體檢，塞繆爾的閾值一直保持在70上下的危險線上，現在卻一點點降了下來，是什麽“治愈”了他？
“提高對塞繆爾的管控。”帕特德納側身與旁邊的另一名S級低聲說，“不要讓耶利米知道這件事。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……另外，密切調查周泊、肖如雲等跟諾亞地心站相關的先驅者。”
說著他在紙上緩緩寫下了一組數字：
γ1789-8819
“人類的新家園嗎……”帕特德納的面龐似是鍍上了一層陰雲，喃喃自語著，“真奇怪啊……我們為什麽並沒有在這個星球上呢？偉大的使者啊，我們……到底在何方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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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以斯帖突然哎呀一聲, 驚慌地扯住了楚年的胳膊：“壞了, 悠悠沒出來！”
一瞬間, 楚年的血液都凝固了，不敢置信地連聲質問：“你什麽意思？！悠悠也來了？”
以斯帖尷尬地解釋道：“我那時候意識不清，諾林操縱了我的身體, 我好像看到了悠悠……”
楚年當即蹦了起來，一溜煙沖進酒店中, 剛進屋就被刺鼻的化學煙霧給嗆得一個趔趄。以斯帖碎了背心, 圍住了她的口鼻：“別慌, 先看清楚他在哪兒！”
楚年趕忙調出地圖來查找悠悠的坐標，驚覺悠悠正藏在地下一樓的倉庫中, 且一直沒有活動。而在倉庫外也有傑森的手下晃動，似是仍在搜查她的下落。
楚年來不及多想，奔著悠悠所在的地點找了過去, 踹開門, 在一排排貨架後看見了抱膝蜷縮的悠悠, 心有餘悸地將他進懷裏。
“你來幹什麽！”楚年惱怒地拍了下他的後背，“快, 跟緊我！”
悠悠紅著眼眶，耷拉著腦袋跟在她後邊往外跑。他本跟著諾林一起進入到了那個空間，可諾林突然進攻了肖如雲，制造了一個小小的空間裂縫, 逃了出去，把他一個人扔在了那。
而肖如雲倒也沒為難他, 隨手把他逐出了空間。他找不到楚年，無處可去，正滿樓溜達，傑森突然跟周泊打成了一鍋粥，他只能驚慌失措地找了個角落貓了起來。
楚年順著來時的路往前跑，側面突然射來一枚□□。以斯帖反應夠快，將他們二人夾在胳膊底下，一個後滾翻躲了過去。可巨大的爆炸熱浪還是燒傷了他的後背。
悠悠的胳膊也被擦傷了一大塊，剛一癟嘴想哼唧兩聲，赫然看見楚年一腦門血地爬了起來，隨手抹了兩把，把以斯帖扶了起來：“師父，你沒事吧？”
以斯帖也不好齜牙咧嘴了，心驚膽戰地看著她的腦袋：“……你先關心一下你自己。”
“我當然沒事。”楚年又抹了兩把，腦袋上的傷口瞬間消失。
爾後她凝視著以斯帖後背上的傷口，發覺那道傷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，不禁心下狂喜：“師父，你現在已經脫離了這個世界的規則了。”
在這個世界，意識大於現實，現在的以斯帖已經不再是受世界規則壓制的意識體了，當他意識到一切都是虛假的時候，才能找回真實的本我。
以斯帖甩了甩胳膊，苦笑道：“我年輕時一直想變得刀槍不入，甚至竊取過迦勒國研制出的超級戰士的藥劑，結果那只是濃縮的興奮劑罷了……楚年，我又欠你一個人情。”
楚年心想咱倆到底誰欠誰的也說不清楚了，順著爆炸坍塌的那面墻看了過去，裏面隱約有一隊傑森的手下正一邊開槍掃射，一邊後撤。而與他們對峙的想必就是周泊養在諾亞地心站的軍隊。
就在這時，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，竟是那個與她算是有“半面之緣”的技術員孫然。孫然不知怎的被傑森的人給抓了，正被當成人質，在地上拖行，表情驚恐，身上也掛了彩，一回頭，偏巧與她對上了視線，震驚地連連搖頭，示意她別過來。
楚年皺了皺眉，對以斯帖低聲說：“師父，把那家夥救下了。他是個挺厲害的技術員，可能跟李朗有一拼。”
她說出這話的時候還考慮了一下李朗會不會偷聽，然而李朗那頭靜悄悄的，像是正在開小差。於是楚年打開了戒指，偷偷繞後。
傑森的手下們被分成了好幾撥，這一撥或許本就是奔著孫然來的“特殊行動組”，只有五個人，而拖著孫然的那個人走在最後面。
楚年趁其不備，一個彈跳，輕而易舉地將戒指貼在了他的太陽穴上。這人雖然穿著厚實的防化服，但戒指的電流輕而易舉地穿透了他的衣服，電得他跟條魚似的撲騰了幾下。
以斯帖眼疾手快，一把抓下孫然往後一扔。悠悠接力，拖著孫然藏在了掩體後。楚年也沒厭戰，身法靈活地扭頭就跑。屁股上可能中了幾槍，但也只是一瞬間的疼痛，全然沒妨礙她逃之夭夭。
以斯帖跟拎著小雞仔兒似的把孫然拎到了地下。他們又回到了之前悠悠躲藏的地方，而周泊的人沒了後顧之憂，隨之與敵方發起了槍戰。
不得不說，悠悠可能保留了身為狗的直覺。他選的這個倉庫外壁是最堅固的，且大門上有三道閘鎖。以斯帖打算在這裏等到火拼結束，畢竟從人數上看，周泊並不落下風。
孫然臉色慘白地癱在地上，對楚年和以斯帖等人連連道謝：“謝謝，謝謝你們救我……”
然後他一股腦爬了起來，調出操作系統，開始跟周泊聯絡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：“老板，我被抓了，我又被救了。我，我被黃金的向導救了……嗚嗚嗚嗚……”
因有信號幹擾，周泊的聲音斷斷續續，但聽上去精神狀態尚好：“你們先撤離。傑森打算開啟那臺機器，不能讓他得逞。”
“哪臺機器？是那個……什麽黑盒？”楚年好奇地湊了過來，周泊卻切斷了聯絡，她只能轉而看向孫然。
孫然囁嚅地小聲答道：“是……他，他打算改造那臺機器，並且控制我們這群技術人員，包括肖博士。如果被他得逞了，這個世界的人類就……”
“就變成無情感的智械了？”楚年接過他的話，“傑森可是你們諾亞地心站的老人了。他這麽危險的人物，你們一點防備都沒有嗎？”
孫然無奈地揉著生痛的後腰：“其實說來也奇怪，我剛入地心站的時候，傑森雖然比較激進，但是他還是有道德底線的。可現在，他就像是徹底瘋了。他不但開始在基地中宣傳一些奇怪的思想，比如人類才是宇宙之癌，只要人性尚存，人類註定毀滅之類的話。而且變得非常得……自閉。他攆走了他的得力助手們，一個人憋在實驗室裏不停做實驗，不時自言自語……聽上去，像是在跟什麽人對話。”
楚年愕然，心道這傑森是閾值快到頂了嗎，於是又搜索了傑森的資料。可奇怪的是，出現在資料庫的傑森的人物志上竟被打上了許多意義不明的符號，且有些字句別標了高亮，例如對他的性格的描述，以及一些他曾做過的實驗和成就的簡述。
楚年心下一驚。她忽然意識到，這個資料庫很可能是監管者們公用的，李朗這個膽大的居然直接給了她閱讀權限，而不是拷貝了一個資料庫，他不怕被發現嗎？
不，拷貝的話可能更容易被發現。李朗應該是做了手腳吧，比如說我用的這個閱讀權限的所屬者是他。
而傑森人物志上的這些個高亮標註，極可能是其他監管者們留下的。他們為什麽會如此關註傑森呢？傑森雖然是個破壞性很強的先驅者，但是她閱讀已經被定性為病毒的莫裏和露易絲等人的資料時，裏面可沒有任何標註。
而且，不久前她查過傑森的資料，上面什麽記號都沒有，可見這些標註都是最近才出現的。
“李朗，李朗。”楚年呼叫著，“傑森有什麽特殊的嗎？回答我，李朗。”
李朗依舊沒有絲毫的回應，而這次失聯讓楚年生出了不祥之感。
……
“佐伊上尉，你確定塞繆爾沒有向你提及任何關於黃金紀向導的事嗎？”
S級監管者們漫不經心的一個問題，像是一記驚雷炸在了佐伊的心裏，在回蕩著槍炮聲的會議室中顯得更具壓迫力。
這個問題對於佐伊而言不好回答。如果她回答“沒有”，那S級們會懷疑李朗故意隱瞞。因為他們定然已經從傑森的視角中讀到了楚年的存在。
可如果她說“有”，李朗勢必會陷入新一輪的審查。李朗雖然是個很有意志力的家夥，但在他們新開發的吐真劑下，他根本撐不過一小時。
左右斟酌後，佐伊裝作翻看了一陣審問記錄，回答道：“說過，但是已經被匯報過的事。黃金紀向導這本書的內容不知怎麽與罅間的數據黏連了，他花了一番功夫找到了黏連點一一割除、抹消數據……他覺得還得再花一段時間才能徹底消除這本書的痕跡。”
發問的那名S級名為“帕特德納”。這個名字不是真實的，而所有監管者的名字都是自己隨便取的。他們被使者大人抹去了“誕生初始”的記憶，以忘記自己的出身，更好地融入集體。
帕特德納是S級們歲數最大的，具備歷史書中那些個政客的性格。城府深，很註重格式化和程序化。雖然他的能力很堪憂，且喜歡在例會上打盹，但不得不說他的很高。
“是嗎……”帕特德納揉了下惺忪的眼睛，泛黃的眼仁默默凝視著她，“佐伊上尉，根據我們對傑森的記憶研究，黃金紀向導這本書……似乎繁殖出了一個無法被定義的異次元生命。”
佐伊故作茫然：“什麽？哦，你是指那個已經被塞繆爾抹消了認知能力的……呃，病毒嗎？”
“她好像還活躍著。”帕特德納又看向了屏幕，“至少傑森是這麽認為的。”
佐伊緊皺眉頭，小心地發問：“您是說……塞繆爾的工作出了紕漏？”
“不無可能。”帕特德納的語氣似乎輕松了一些，“他畢竟也是人類，不可能一點錯處都沒有。那個被他們稱之為“黃金”的病毒，似乎已經游離到了A區，且具有很強的同化能力……真是有趣啊，是這個病毒假死逃脫了，還是它分裂出了覆制體呢？“
佐伊故意冷哼一聲：“塞繆爾的能力雖然強，但是他存在很嚴重的性格缺陷。他過於高傲了，不願聽取同事們的意見。如果這個漏洞是他惹出來的，我提議對他進行降級處罰。”
“不行。”另一個S級監管者反駁了她，“如果他被降了級，就不能接手A區了。幹脆扣掉他的假期好了，讓他的工作量增加一倍。”
耶利米一直在偷聽他們對話，幸災樂禍地接茬：“我同意這個提議。還要調查清楚，這回襲擊米娜的病毒究竟是誰！”
佐伊仍在辯駁：“這個懲罰也太輕了！我覺得還是……”
“佐伊上尉，就這樣吧。”帕特德納擡了下手，“塞繆爾一直兢兢業業地工作，會出現一兩個錯誤在所難免。年輕人嘛，總要多給他一些機會。告訴他，取消他未來十年的假期，回到崗位上好好努力吧。”
十年……佐伊嘴角微抽，心想這要是以前的塞繆爾，閾值估計要當場突破，坐化升天。不過，現在的“李朗”可能正急著回到崗位上好正大光明地與他的病毒小姐匯合。
“好吧。”佐伊裝著不耐煩的樣子，轉身就走。
帕特德納目送她離去，等大門關閉後，方悠悠問道：“你們覺得，塞繆爾真的不知情嗎？”
“我覺得他或許知情。”一人答道，“但是……這算是嚴重事故了。他沒能修覆成功，為了面子，把漏洞遮掩了起來。”
“我覺得他就是故意的。”耶利米迫不及待地加入了話題，“他不滿工作調度，故意留下了漏洞。”
帕特德納微微搖頭：“不，那樣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處……還有一個問題，究竟是誰把黃金紀向導這本書，輸入了罅間呢？”
會議室中頓時陷入了寂靜，只有耶利米一臉好奇地來回張望，小聲嘀咕：“什麽？難道那不是意外？”
當然不是意外。帕特德納看著手中的審問筆記，眼底縈繞著一抹精光。塞繆爾的狀態有些過於穩定了，而每年監管者們都會例行體檢，塞繆爾的閾值一直保持在70上下的危險線上，現在卻一點點降了下來，是什麽“治愈”了他？
“提高對塞繆爾的管控。”帕特德納側身與旁邊的另一名S級低聲說，“不要讓耶利米知道這件事。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……另外，密切調查周泊、肖如雲等跟諾亞地心站相關的先驅者。”
說著他在紙上緩緩寫下了一組數字：
γ1789-8819
“人類的新家園嗎……”帕特德納的面龐似是鍍上了一層陰雲，喃喃自語著，“真奇怪啊……我們為什麽並沒有在這個星球上呢？偉大的使者啊，我們……到底在何方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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